若不是需要去电信局交回TV机顶盒，我绝对没有兴致开着车，驾着老妈，出门逛街。“老婆，你真阴险！”ALLAN冲我一本正经地说道。“你才发现？”我懒得搭理他。“明明是自己要出门办事，非得告诉老妈说，你专程带她逛街。”“哎！”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两个脚架在沙发边缘上，两眼望着天花板。“老婆，又咋了？”他显得很高兴。“叫我老婆干嘛？直接叫我老婆子，得了。”我说。“为啥？”“跟你再过下去的话，我看是直奔老年公寓，连过日子的流程都省了。”“为什么？““做了N年的销售，难怪你还是个小销售。就不能说说让人听了很快乐的实话。”“比如，这是我专程为你做的？这是我特地……诸如此类的。这哪叫阴险呢？连销售中用最少的成本，贡献最大的价值这一招，你都没养成习惯。”我摇头叹了口气，“每个月上交咨询费，请欧阳老师给你补补课。缺练！”“你本来就是去办事的嘛。”他被我说得不爽。“这话我不爱听，你可以说，我本来就是专程带妈妈狂街嘛！说点让人感觉温暖的话，会死人吗？有本事儿你别睡懒觉，赶紧的，你去！”老妈挺满足地上了车，她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，显得尤其兴奋。不知不觉在什么时候，我居然也可以做到充耳不闻这声音，到底想表达什么。这是在后来的共处中我琢磨出来的理儿，其实，她只是想说说话而矣，在大部份的时候，她说出来的事，并不需要你去解决。那是约在一个多月前了。“南京的生活成本太高了。”老妈说，“你弟弟一家人根本无法立足。”“读书的义务教育费很贵，说是免费，然而收得特别多。”……妈妈不断地说着，她自己圈子中所见所闻。“收多少？”我对这个问题较敏感，“国家早就实行了义务免费教育了，哪要收费呢？”“一万多。”老妈认真的想了想说，“农村食堂的小孩爸爸是这么说的。”“你听错了吧？”我不相信，“除非他们家的户口不在这个小区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学校收其它的费，是有可能的。”“你就是这书呆子……”老妈很不高兴地说了我一大通。不欢而散的聚会就这样结束了。其实我想表达的只是说，公民要懂得用正常的渠道，维权，不要助长那些歪风邪气，最后会导致更不公平。“妈，农村食堂家的孩子，他的户口不是本社区的。所以念书时会有其它的费用。”“他们家不是已经购房了吗？”“房子是期房，一个多月后才交到他们手上，房子都没下来，他们怎么可能是本区的户口呢？没有本区的户口，他家孩子怎么样才能获得在该地上学的名额呢？”我提出疑问。“我就跟你随便说说而矣。”妈妈嫌我太认真了。“我希望我们的沟通，能多一些正面的、客观的、积极的信息。”我说，“别跟那些素质不怎么高的一块道听途说，散布谣言，影响你自己、你家庭成员的心情。”妈妈比较惊诧地看着我，我从车的后视镜上感觉到了。也许，她惊诧我的成长、变化。此时跟前的我，再也不是那个随性的小女生了。“你确定你不交铺租吗？”妈妈问起我店的情况。“假如，十个男人比一个女人的比例，或者十个女人比一个男人的比例，他们需要结婚，你说怎么样做，才合适？”我没直接答她。“谁会管你这么多？”老妈说。“为了维持物种和公平原则。”我答，“要么就一妻多夫制，要么就一夫多妻制。”“此道同此理。一条屁大点长的商业街，入住率没有增长，居然开发商招来N家经营同样性质的商家，请问，我拿什么来交商租？我为什么要交么多的租金呢？”“妈，我想跟你交流的体验是，很多的事情，勤奋、努力固然重要，但，制定规则的老大不负责任、不公平，你的精力和付出，往往跟你的所得非常不成正比。作为我们是成年人，在执行规则时，应该先想一想为什么……”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老妈很着急地问。“等哪天心情好的时候，跟这个不管人家死活的‘暴发户’谈谈吧。”我灿烂地笑了笑，冲后座的妈妈说，“挺好的。”市场终于到了。早在几个月前，妈妈就说没有夏天的衣裳，需要逛街。我纳闷啊……她又不是没有文化，不识字儿，好歹也是个高中生，她就不知道自己约邻居？或者自己出门？教我的教授们，七十多了，比我的精神还好。差异。除了很忙，我是特别不爱没事儿瞎在店铺里转的那类人，有别于其它的女性。老妈挨着几十个店，眼神中透着如狼找羊的渴求，一件一件的试啊试啊……“这个好看吗？”“好看。”“那个好看吗？”“好看。”除了颜色特别离谱地难看之外，我一律点头，回答就两儿字“好看”。满足女人上街，顺便免费试店家衣裳的快感。妈妈乐痴不疲的脱衣裳，穿衣裳。这会儿再也没听她说，手疼举不起来的毛病了。我终于找到了能让母亲严重肩周炎的良方了，每天把她放到服装城就衣到病除了。我分明感到腿快挪不动的时候，她终于相中了一条，裤脚带点中式花边的裤子。我心中一阵窃喜，阿门，可以回家了。“多少钱？”老妈问。“实价八十。”“三十。”妈妈很郑重地举起三个指头。人家懒得看她。“你的价格太高了。”为了帮妈妈快速达成交易，我帮了腔。“最低五十，不行你就走吧。”我寻思着掏钱，妈妈拉着我的手作势真走了。我心里挺难过的……就为了这十块、八块钱，我还得跟着再逛。一圈又一圈，一个店接着一个店……我感到眼有些花的时候，妈又跑回最初售裤子的店，最后以四十元的价格成交。她像是中了五百万的惊喜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市场。我必需承认，回家的时候，我的脚踩着离合分明感觉到，腿在抖。累得崩溃了。这是不孝顺吗？